34、正轨_渣了将军后朕有喜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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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4、正轨

  奏折总要经过多重验看,才能摆在天子面前。

  不过燕云戈这封折子真没什么好拦下的地方,从常理推断,陆明煜的确早该看到了。可无论燕云戈还是郑易,都没想到,其中又出了一轮差错。

  作为天子身边的总管太监,李如意的工作之一,就是为天子整理每日递上来的折子。把内容更重要的放在上面,一些普通的报备、请安则放在下面。

  说来只是小事。可前朝大臣贿赂总管太监的事屡禁不止,可见其中的确有些门道。

  早在燕云戈折子被送来的第一天,李如意就看了其中内容。

  旁人不知道这封奏折的含义,他却不能不知。

  想到皇帝越来越差的身体、福宁殿中烧不完的炭盆,李如意咬咬牙,将折子从原有的位置抽出来,塞在最下。

  一连几日皆是如此。加上这段时间礼部事多,天子繁忙,还真一时没有看见。

  李如意松一口气的同时,也暗暗提心:自己的作为,毕竟不是正经路子。皇帝迟早有一天要看到,到那一日,还是得打起精神应对。

  他提心吊胆地等,对那一天的到来忧心忡忡。宫外,郭信却已经不耐烦了。

  他逐渐认定燕云戈是敷衍自己。至于缘由,思来想去,只有一个:云戈果真对皇帝放心不下。被人杀过一次,还要替他考虑。

  这可不行。

  郭信一边扼腕于好友的心慈手软,一边思索,要怎么把好友“拉回正轨”。

  这会儿可不比从前。眼看长安要有大动荡,云戈怎么能出岔子?

  他不光自己思考,还打算去找郑易商量。

  郑易听着郭信的话,初时嘴角微抽。后面却逐渐意识到,郭信的想法虽然简单粗暴,却并非没有道理。

  正值多事之秋,云戈是燕家这边的主心骨,万万不能出错。

  正想着,郭信说:“我真想不明白,那狗皇帝到底给云戈灌了什么迷魂汤!”

  郑易随口回答:“他们的关系毕竟不同。”

  郭信说:“有何不同?”

  郑易看他,意外:“你不知道?”

  郭信被郑易这么注视着,皱眉:“不过是睡了几次罢了。”

  将心比心,如果自己那些妾室想要杀他,郭信一定先一步把人掐死。

  云戈呢?狗皇帝要害他性命,他却还在考虑皇帝能不能有后?

  郑易说:“你既然知道……”

  郭信灵机一动,抚掌而笑:“要我说,云戈便是不知道女人的好。不如这样,我引他去好生体味一番。有了旁人,他总不会再这样。”

  郑易被打断话音,也并不生气。他比郭信懂得更多些,此刻顺着好友的思路往下想想,说:“你先莫急。倘若云戈真的只喜爱郎君呢?”

  郭信一脸难以置信,郑易则被打开思路,愈发觉得有这个可能。

  如若不然,云戈这个岁数还不议亲,老将军不得帮他张罗?他自己可是已经成婚了,郭信那边,老夫人也在给他相看。唯有云戈至今没有动静,想来是父子之间已经谈好什么。

  “此前你不是去过一家花楼?”郑易问,“说是原先叫了女郎上来,后面一同来的却有郎君。不如把云戈引到那边瞧瞧,再做打算。”

  郭信抽了口气,满脸纠结。

  郑易说的事的确有。他那会儿对着两个好友大吐苦水,没想到,有朝一日,竟然能用上。

  不过,如果云戈真能因此想通,就是好事一桩。

  郭信深呼吸,点头。

  燕云戈对这两人的一番对话毫不知情。后面郭信找他喝酒,他也不觉有异。

  然而燕云戈同样不打算答应。他手上事情很多,桩桩件件都十分重要。郭信不是不知道这些,怎么偏偏赶在这会儿引他出门?

  他把话摊开说,郭信眼珠转了转,回答:“正因重要,你才不能总是不在人前出现!长此以往,旁人自要觉得异样。”

  燕云戈一哂:“这是什么道理?”

  郭信斩钉截铁,“就是这样的道理!好了,云戈,快与我一同去吧。那地方的酒的确好,我不过喝了一次,往后就再忘不了。”

  说前半句的时候,他有些心虚。但提到“忘不了”,郭信的腰杆子一点点挺直了。

  可不就是“忘不了”?想到花楼里涂脂抹粉的郎君,他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。在边城那会儿,郭信勉强能理解这种以男充女的行为,毕竟那边的女郎的确少。可回了长安,怎么还有人做这等事,甚至引为风雅?

  他百思不得其解,但只要那些人能把云戈“拉回正道”,就是好事。

  听到这里,燕云戈看出来了,今日自己不出门,郭信是势必不能罢休。

  他到底点了头。出门之前,又看一眼天色,喃喃说:“这样阴,是要下雨了?”

  郭信也抬头看了一眼。的确,明明昨日还是晴空万里,到这会儿,半边天都透出一种沉闷的灰色。

  空气又湿又闷,在外走上一圈,就要出一身汗。

  但这不是郭信在意的事情。他说:“约莫是吧。云戈,快走。”

  两人离开燕府是在晌午。不久之后,陆明煜午睡起来,开始批折子。

  他把木雕喜鹊放在手边,看折子时,总要随手摸上两把。不过十多日工夫,喜鹊雕刻精细的尾巴已经隐隐浮出一层柔和光色。

  陆明煜看在眼里,略作反思,开始在摸喜鹊的时候“雨露均沾”,把小东西的嘴巴、脑袋、腰腹也顾及到。

  不知是因有喜鹊宽心,还是张院判那边新上来的方子的确效果更好。这段时间,陆明煜身体虽然还是不适,但无论是胸闷恶心,还是时不时发作的腹痛,都淡了很多,身下也难得的足有十日没有见红。

  如果不是腹部怪异的隆起还在,里面的东西也时不时动一动、向陆明煜昭示存在感,他几乎要觉得自己已经要好了。

  今日折子不算多。诸王之子已经行在路上,长安城中万事俱备,只等他们到来。宁王册封的吉日也已经定好,就在一个半月以后的七月初。钦天监合着宁王的八字算过了,那是六十年一遇的好日子。陆明煜看到的时候就有预感,后面把几个备选送去燕府,燕家果然挑了这个时候。

  虽然天气差,但难得“清闲”一天,陆明煜心情不错。

  他还有心思与李如意玩笑,说:“齐王子已经要加冠了吧?晋王子年纪比朕还大。要真让这两人之一管朕叫‘父皇’,还真有些别扭。”

  齐、晋两家一边是先帝的堂兄弟,一边是先帝的亲兄弟。另有几家王子年少的,关系还要再远一些。

  李如意惦记着眼看就要被皇帝翻到最下面的折子,听了这话,没什么心思应和,勉强道:“陛下这么一说,还真是呢。”

  陆明煜听着李如意的语气,往他面上瞥了一眼,没说什么。

  李如意则提起:“陛下,闻说园子里那几株新贡上来的牡丹开了,花色正好。今日天气不错……”一顿,记起外面是什么样子,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。

  可话都说出来了,没有往下咽的道理。

  李如意只好硬着头皮,继续道:“左右今日没什么大事,不妨去赏赏花,散散心。”

  陆明煜无语。

  他原先虽然看出来李如意态度不对,却不打算细究。

  从木雕喜鹊的经验来看,李如意有时候啰嗦了点、拖拖拉拉了点没错,但也是真心为他考虑的。

  可到这会儿,李总管左一个“牡丹”,右一个“天气不错”,听得陆明煜眼皮直跳。

  李如意不知道少将军曾说过他就是在一丛牡丹前对天子“一见钟情”。这不是他的错,可陆明煜还是坏了心情。

  他干巴巴说:“天气不错?”

  一边讲话,一边又拿起一本折子。

  李如意冷汗都下来了,想给自己找补,偏偏不知道话里真正的忌讳是什么,还在说:“是了。那牡丹开得是真好,团团锦簇……”

  陆明煜“嗯”了声,心想,看来不是这本有问题。

  他再拿下一本。

  李如意的话音开始磕巴,说:“也不光是红,还有其他颜色,开得实在漂亮!”

  陆明煜又拿一本。

  这时候,李如意不说话了。

  他沉默地看着皇帝手上的折子。这封奏折,被他“藏”了数日。如今,终于要被皇帝翻开。

  李如意慢慢吐出一口气,无言相对。他哪里不知道,自己的表现,恐怕早已被皇帝看透。

  而陆明煜看他这样反应,意识到:对了。

  他垂眼,看着手里的奏折。

  一眼看到上面的署名,燕云戈。

  作者有话要说:李总管:我也愁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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